各位觀眾朋友以及菩薩們：阿彌陀佛！

今天我們所要講的單元是「三乘菩提之勝鬘經講記」（二）「過一切眾生心識所緣」。

上一集我們為大家說明了：勝鬘菩薩所說「不思議的法是滅諦，這個滅諦超過一切眾生心的分別的所緣」，而這個不思議法就是涅槃。我們也談到了阿羅漢入涅槃是滅掉五蘊十八界的全部，這也說明了意識乃至十八界的全部，都是可滅之法，不是常住法。

今天我們繼續來進一步說明這個不思議法，也就是大乘滅諦，也就是大乘涅槃，這是超過一切眾生心的分別的所緣。實際上，我們上一集所說的阿羅漢入涅槃，仍然只是二乘菩提世俗諦中所說的滅諦而已；這種涅槃是滅掉五陰十八界，是二乘法中的滅諦，這對許多人而言已經是不可思議了。如果再進一步來說，假使菩薩未來遇到了阿羅漢或辟支佛，可以向他說：「您的涅槃雖然很勝妙，但是我的涅槃更勝妙。」阿羅漢或辟支佛當然要問你：「為什麼這樣講呢？」就告訴他：「您得要斷盡思惑才能證涅槃，我可是不斷思惑就能證涅槃；您是要斷煩惱才證菩提，我可是不斷煩惱就能證菩提。」他心中想：「有這種菩提呀？有這種涅槃呀？唉呀！還真想不懂。」然後接著告訴他說：「您現在還在，就已經在無餘涅槃中了。」他嚇一跳說：「無餘涅槃是要滅掉我自己以後才得無餘涅槃，怎麼我現在還沒有滅掉自己就已經在無餘涅槃中了？你說的到底對不對？」接著就回答他說：「我說的對呀！因為您將來入無餘涅槃時，和現在活著時的涅槃是完全相同的。」這位尚未迴小向大的阿羅漢或辟支佛一聽，一定聽不懂您的說法，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如此說來，大乘滅諦的確是不可思議，連二乘聖人斷盡思惑證得有餘、無餘二種涅槃，都還不知道菩薩的本來自性清淨涅槃呢！菩薩其實是在生死中就已經是涅槃了，在經中 佛也為我們開示過「一切眾生本來常住涅槃」，例如《大集大虛空藏菩薩所問經》卷5：「知諸有情本來涅槃悉成就故。」《大集大虛空藏菩薩所問經》卷6：【於諸有情現見涅槃，亦知自身本來涅槃，是名菩薩般涅槃行。】《深密解脫經》卷2〈聖者成就第一義菩薩問品〉：【所謂諸法本來不生，本來不滅，本來寂靜，本來涅槃，成就第一義。】對已經實證大乘涅槃的菩薩來說，可以完全理解 佛所說的是真實語，是般若的真實義；可是這樣的滅諦，阿羅漢、辟支佛已經不懂了，何況是一般還未能深入瞭解涅槃真實義的人。所以不可思議的滅諦，它其實是有不同層次的。

因此，不該說「四聖諦就是二乘法」；因為聲聞道有四聖諦，因緣道、辟支佛道中也有四聖諦，在大乘道中一樣也有四聖諦，只是淺深廣狹不同，所以說大乘滅諦是不思議滅諦。真實的滅諦是不可思議的，唯有諸佛能達到對這個不可思議的滅諦具足了知，而能完全思議的境界；菩薩則是分證，依菩薩智慧所見二乘聖人是少分證，一般人則是完全不證，因為於真實的滅諦不相應的緣故。所以，如果完全不懂滅諦，而說他是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都是欺世瞞人。若如此繼續欺瞞下去，久而久之，也一定會把自己也給騙了，然後就相信自己真的是阿羅漢。假使有人每天向大眾說：「我某某人是阿羅漢！」大家都不信；可是若連續說上三年，可能就會有幾十個人相信，而他自己絕對會很相信，這就像催眠一樣。

然而真實法要經得起檢驗的，因此說不可思議的法是滅諦，這個滅諦超過一切眾生的心識所緣。一切眾生的心能夠識別什麼呢？一切眾生的心所能識別的就只是世間法，對出世間法就已經無法識別了。所以，不論一切眾生心怎麼識別，都沒有辦法了知大乘不可思議的滅諦，更無法緣於不可思議的滅諦。這個不可思議的滅諦，也不是一切阿羅漢、辟支佛的智慧境界，因為辟支佛、阿羅漢所知的滅諦是斷盡思惑的滅諦，不曾觸及法界實相層次的滅諦；所以這不是一切阿羅漢、辟支佛的智慧境界。所以說，滅諦的了知，有許多層次差別的不同。

又譬如有一種人是生來就眼根不具足，成為生盲者；他不是後來受傷才看不見，而是出生時眼根就不具足了，所以看不見。任你怎麼說明眼前山上一大片雪白的雪景有多麼漂亮，他還是會問：「什麼叫雪白？」他不懂，但是你一見就懂。他也許會到處去問，請問：「雪白，說它白得很漂亮，那到底什麼是雪白？」有人拿雪給他一摸，他就說：「喔！原來冰冰的就是雪白。」如果有人告訴他：「不是！它就像棉花那樣的白！」有一天人家告訴他說：「這個就是棉花。」他摸起來說：「啊！原來雪白就是這樣軟綿綿的。」他怎麼想，都想不出雪白究竟是什麼境界；這就是生盲不見眾色，你終究無法為他說清楚雪白的境界。而經中所說的這個「生盲不見眾色」是什麼意思呢？是說眾生心無法緣於這個不思議的滅諦，無法思議這個不思議的滅諦，即使現前就與這個不思議滅諦同在，卻對這個境界完全無法思議，猶如「生盲不見眾色」。

關於七日嬰兒，也得要說明一下。當過媽媽的人可能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佛陀沒有當過媽媽，卻能為我們說明。嬰兒剛出生時，所能見的距離是很短的，可能只看得到幾十公分的事物，遠了就看不見，所以嬰兒剛出生時，一開始是依靠耳朵聽聲音，來辨別他的父母親。因此剛出生七天的嬰兒，若把他抱到太陽底下，讓他面對太陽時，他只能看見一片光亮，看不見太陽，要等之後隨著視力慢慢地繼續發展，才能漸漸地看清楚影像。

當菩薩為二乘人講大乘法的滅諦時，他僅能聽懂一部分，也就是與解脫道有關聯的部分可以聽懂；可是如果講到「不斷煩惱證菩提」，他可就不懂了。因為對二乘人來講，證菩提是一定要斷煩惱的——斷了我見、思惑，見惑與思惑這兩個煩惱斷了才能證二乘菩提。而菩薩卻說：「我無妨思惑仍然存在，卻已現見無餘涅槃中的本際；您將來入了無餘涅槃的境界，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二乘人聽了一定會無法理解，心中想著：「我是可以入無餘涅槃的人，都看不見無餘涅槃裡面是什麼狀況；你不能入無餘涅槃，竟然可以看見無餘涅槃裡面的境界。」他怎麼想也想不通，所以譬如七日嬰兒不見大乘涅槃日輪。

在這種情況下，菩薩知道二乘人將來進入的無餘涅槃中的境界，而二乘人自己卻不知道；菩薩能現見無餘涅槃境界，也可以為他說明無餘涅槃的境界，二乘人是無法理解，也無法回應的。所以當菩薩明心了，假使今天還有阿羅漢的話，菩薩將來若是有緣遇見了尚未迴小向大的阿羅漢，憑著七住位所證的本來自性清淨涅槃，就能現見無餘涅槃中的本際，而這個無餘涅槃中的本際的境界，是連這位阿羅漢也無法思議的。

因為連阿羅漢都不知道無餘涅槃中的本際，當菩薩問他：「請問您是阿羅漢了嗎？」因為他是阿羅漢，所以他不可以說不是，說不是也是大妄語。接著再問：「請問，您證了涅槃了嗎？」他會說：「證了。」菩薩再問：「那我請問您，當您捨報入了無餘涅槃以後，無餘涅槃中的是什麼境界？」這時他就無法回應了。這時可以再問他：「若是阿羅漢不知道無餘涅槃的本際的境界，那還能稱為阿羅漢嗎？」此時他一定也無法回應，或許他會問菩薩說：「那無餘涅槃中是什麼境界？」菩薩可告訴他：「您是斷盡了我執，您可以把自我全部滅掉，十八界都能滅掉；但是您將來入了涅槃以後，就只剩下您的本識如來藏，由本識單獨存在；可是本識離見聞覺知，所以沒有任何境界，那就是您將來捨報以後的境界。」這位阿羅漢聽了，在意識層面應該是聽懂了，可是無餘涅槃中到底是什麼境界？他還是不知道，只能想像，那麼最後就告訴他：「因為您能夠厭惡十八界自己而在死後不留下任何一界，所以您是真的阿羅漢。」把他推翻以後，再把他建立起來，最後跟他說：「所以您的法依舊是真實法。」可是他能真的懂這個大乘滅諦嗎？當然還是無法真正理解，所以說猶如七日嬰兒不見日輪。

所以大乘的滅諦，是不可思議的。只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滅諦，才能說是真實佛法，才能說是佛菩提道的真實見道，否則一定是悟錯了。假使不能用這個道理，讓阿羅漢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是不知道涅槃本際的境界的，然後再以這個滅諦建立他是阿羅漢，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是真正的大乘見道。當菩薩明心以後，能夠向阿羅漢如此講說無餘涅槃，能讓阿羅漢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是不知道涅槃本際的境界的，隨即再以這個滅諦建立他是阿羅漢，使他對自己的證量完全具足信心，也對大乘滅諦生起景仰之心，這樣才是真正的佛菩提。所以一切地上菩薩都能以二諦為人說法，乃至對方是阿羅漢時亦復如是，這就是真正的佛菩提。

所以說，二乘阿羅漢、辟支佛雖然已經是聖人了，但是在大乘法中而言，仍然是愚人：不說他是凡夫，卻說他是愚人，而這個愚的意思就是說——是愚於法界的實相。所以，這個大乘滅諦的道理，就像前面的解說一般，不是一切凡夫心識所能攀緣的，也都沒有辦法緣於大乘滅諦來作任何的觀察、思惟、領受；這也不是二乘聖人所能夠了知的，窮盡二乘菩提的智慧去思惟觀察都無法了知，所以說不是二乘聖人的智慧境界。這意思是說，二乘菩提所得的智慧不是第一義，不是勝義；因為初見道菩薩的根本無分別智，就能夠使阿羅漢開不了口了，而說出來的法卻與二乘菩提完全沒有衝突；證悟的菩薩可以讓二乘人開不了口，然後以大乘菩提把二乘菩提建立起來，使阿羅漢對二乘菩提具足信心，永不退轉於二乘菩提，並且讓二乘人有機會能對大乘菩提生起景仰之心。

這就是大乘見道位菩薩所能作到的事情，因為大乘見道所證的滅諦，是不可思議的，是第一義諦。但是凡夫的心識所能識別、了別的都是會落於兩邊，不離邊見，落於斷、常兩邊就表示不清淨了。二乘阿羅漢、辟支佛的智慧雖然是清淨的、不落兩邊的，但問題是他們不知道真正不落兩邊的境界是什麼；他們也不會落到常見邊去，因為常見已經斷了；他們也不會落到斷見邊去，因為他們沒有斷見，這是由於佛曾為他們開示過：入了無餘涅槃時滅盡十八界自我以後，仍然有本識常住不滅。所以，他們把我執滅盡以後，沒有常見也沒有斷見，不落兩邊。可是真正不落兩邊的境界，他們卻都無法知道。所以說二乘聖人的智慧雖然是清淨的，能入涅槃，也沒有邊見可說，卻仍然不知大乘的滅諦。因為常見外道認為五陰中的某一法是常住不壞，持此「常」的見解，所以我們稱為常見外道，但是阿羅漢沒有這個常見。阿羅漢從初果開始進修時，就是要把這個五陰認為它是無常，透過實際的觀行來確認五陰的無常，然後從初果、二果、三果，到最後證了阿羅漢果。而斷見外道否定了一切，阿羅漢卻沒有否定本識；佛說的涅槃中的本際，阿羅漢們是承認真實有而全然信受的，所以他們也不落斷見。

今天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就為大家介紹到這裡。謝謝大家！

也祝福大家：煩惱遠離、安樂自在！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