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忙些什麼?(四)

第44集
由正緯老師開示
文字內容

各位菩薩:

阿彌陀佛!

歡迎您繼續收看「三乘菩提之學佛釋疑」。我們在最近幾次裡面,跟大家談的題目是:我們究竟忙些什麼?

從這裡一路談下來,我們給大家歸結的:「忙」(會忙),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們開始強烈的區分出人我,然後有了人我的區分之後,然後我去要求社會上的其他人,然後其他人也要求我,所以因此讓我們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後頭也談到了說,一種是知足常樂,一種是所謂的隨緣因應。當然我們也跟大家提的就是說,「少欲知足、隨緣因應」這個原則,的的確確就是許多人主張用這個方式,來幫助大家因應現在社會上忙的壓力,甚至於因應社會上各式各樣煩惱的來源。

可是,我們在上一集裡面有特別特別提醒大家,現在在這裡仍然要再次的提醒大家,也就是說,觀眾朋友們不要因為「隨緣」裡面有一個「緣」字,有一個緣字,甚至是說「隨順因緣」有「因緣」這兩個字,就一看到「因緣」這兩個字,就把它歸類成佛教。因為我們上次給大家舉例了,在老莊之學裡面「少欲知足、道法自然」這些事情,本來就是老莊思想的核心;而「少欲知足、道法自然」這兩個大的項目,如果你把它這個義理把它映射到現在的文字的話,其實也就是「知足常樂」、也就是「隨緣應物」而已啊!所以,其實當我們只談——當我們只針對社會上的這些人、我的事端,針對這些事情去談說怎麼樣知足常樂、怎麼樣少欲知足、怎麼樣去隨緣因應而不起煩惱的時候,這個時候,其實我們仍然是在老莊之學的範圍裡面,其實還沒有真正踏進佛教裡面,所以要先提醒大家。

如果,我們從另外一方面來看好了,我們說隨緣,「隨緣」這件事情,真的就能夠幫助我們因應這些無常變化,甚至於解決我們的許多煩惱嗎?我們今天就更進一步來看看。我們之前給大家舉的一個例子,「隨緣」有兩種狀況:一種狀況是別人對於我們的要求,或者是說外面的環境不如意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常常會安慰自己:「隨緣隨分就好!」另外一種的隨緣的狀況,就是我們自己要主動去積極、去爭取外面的事情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會因為採取了隨緣的原則,而改成被動的等待因緣成熟,然後才去獲取。這是兩種隨緣常常聽到隨緣的狀況。如果先從後者來看的話,所謂的獲取事物的話,我們之前給大家舉的一個例子,「隨緣」就好像是我們坐在中式餐廳的圓桌吃飯一樣,坐在圓桌吃飯夾菜的時候,你要夾哪一道菜,一定得要等到這個菜,這個菜適當的轉到你的面前的時候,才應該要伸手夾菜;不應該是這個菜還在遠端的時候,就站起來伸長著手到對面去夾,這樣子一般來說是失禮的!如果以這樣來說,轉到你前面你才夾菜,那豈不是就等同於當因緣成熟的時候你才來夾菜嗎?所以我們用夾菜的方式來跟大家說明,這種獲取外面的事物的時候,所採取所謂的「隨緣」的方式。但是我們仔細想想看,我們仔細想想看,假設目前這個菜真的轉到您的面前來之後,您那個時候真的就能夠夾菜了嗎?我們設想一個比較極端的狀況,當這個菜轉到您面前的時候,這個菜如果沒有在您的面前完全停下來的時候,您是夾或者是不夾呢?又或者這個菜真的轉到您的面前完全停下來之後,如果您旁邊有人先伸手夾了,您是夾或不夾呢?所以相對於這些狀況來說,原先我們所談到的,在圓桌的這個方式裡面我們所談到的就是說,當菜轉到您面前來的時候,因緣成熟了您就夾。可是我剛才舉的問題裡面,很顯然的又無端端的生出來兩個不同的判斷的因緣!一個就是,這個菜到底是不是真的停妥在您的面前;第二個緣就是說,別人是不是同時,包含您的左右兩邊的這些客人,是不是同時都伸手夾,以至於說您不方便再伸手夾呢?那個時候,在這兩個緣的狀況生起的時候,您到底夾還是不夾呢?

所以,以這個簡單的例子我們可以發現到說,所謂的「隨緣」,當我們在獲取事物的時候,隨緣這件事情,並不是永遠都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判斷的,我們得要仔細的去看清楚到底緣熟了沒有,各項的因緣具足了沒有?你才能夠把你的筷子伸出去,然後去夾一口菜吃。當然,各位觀眾或許會覺得說,這樣吃飯真是太辛苦了!不過我們只是要藉這個例子來跟大家說明:什麼叫作「隨緣」呢?第一個,當我們在獲取事物的時候,我們一定要由某一個方式來判斷現在的因緣成熟了,我們才能夠說,才能夠讓自己能夠說得出「隨緣」這兩個字。甚至我們可以說——我們甚至可以說,以這個例子如果推到極致來說的話,我們得要一切時、一切處都絕對不與任何一個眾生爭奪,這個才能夠勉強稱得上是完全的「隨緣」吧?因為,如果這個時候因緣不具足了,有任何一個眾生跟你一樣也想要這個東西的時候,您說到底您伸手去拿的時候,到底算隨緣還是不算隨緣呢?所以表示說,去獲取外界的物品要達到「隨緣」這個標準的話,您得先心裡要有一把尺。

同樣的,我們說另外一個隨緣很常用到的場合,就是我們遭受到逆境的時候。比方說如果今天,我們上次舉的例子是,我們交出來的成品只有七十分,然而我們上司老闆卻要求了九十分,這個時候請問您如何因應呢?當然,因為要求九十分卻只做到七十分,很自然的您可能會受到上司或老闆的關切甚至責備;這個時候您不免就會心裡面——如果按照一般的心態來說的話,您不免心裡就會生起煩惱!可是這個時候,要對治這個煩惱的時候,很多人說:「哎呀!我們隨緣吧!」請問您:要隨哪個緣呢?您到底是要努力從七十分做到七十五分、做到八十分、再八十五分,想辦法去逼近九十分呢?還是您就兩手一攤,認為九十分是一個不合理的要求,我們不必理會這麼不合理的要求,我們不如過自己的快活日子呢?請問這兩個這麼極端的,您如果說——如果硬要說的話,這兩種說法其實都可以叫作「隨緣」。前者說,我們努力做到——努力去符合上司老闆的標準,努力想辦法去拼到八十五分,雖然離九十分還有五分,但我們畢竟拼到八十五分了;這種我們可以告訴自己說:「對呀!我就是隨順了現在的這個工作的緣分,所以我要盡力拼到八十五分。」可是後者的說法也可以說,因為這個老闆的要求是不符合常理的,我認為不合理,所以我不必隨著這個事情來打轉,不如隨順我自己認知的自然的狀態七十分就已經足夠了,這個時候我就交差我就不管啦!剩下我就不管啦!至於說,老闆接下來會不會因為我的七十分而對我有所惱怒,甚至談得要把我開除呢?我接下來當然也可以說:「沒有關係!如果要開除我也沒關係,那一切隨緣吧!」所以您可以看到說,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因應的方式,不都是隨緣嗎?那這個「隨緣」,請問您標準在哪裡呢?這個是不是也跟我們前面講的圓桌夾菜的方式是一模一樣呢?也就是說要隨緣、要隨緣,那這個隨緣呢,可得要有心裡得要先有一把尺,不然您怎麼去說服自己:到底目前您到底是不是隨順了緣分做出因應呢?

所以我們說,這個居然講到後來,我們說隨緣這件事情,居然也跟知足常樂也是一樣!因為我們之前講「知足常樂」,它除了說只是讓我們自己不要過分要求別人,以至於不能夠全面性的解除我們的煩惱之外,知足常樂還必須得要心中得要先有一把尺,先有一個判斷的標準,讓我們知道什麼是足夠的。同樣的,「隨緣」這個事情,我們給大家分析的也發現了,不管是向外獲取事物,或者是說因應別人對我們的要求,我們也都得要有自己的判斷的標準,否則怎麼說是隨緣呢?你又怎麼去判斷緣熟了沒有,如何去取捨呢?

我們如果更深一層來看,看到善、惡的問題。善,我們可以很簡單的——用最簡單的方式把它定義:善,就是利於人;惡,就是損於人、不利於人叫惡。我們說善、惡之間,請問您在面對善、惡之間的時候,您要如何取捨呢?當然大家一定會說:「我當然是只做善事、不做惡事!」可是善、惡之間,真的這麼黑白分明嗎?當您在面對眼前的狀況的時候,難道「善的」只有純粹百分之百的善,「惡的」也只有純粹百分之百的惡嗎?您只要細想一下的話一定可以發現,我們面對的這個外境,常常都是沒有辦法涇渭分明的分出誰是善、誰是惡的。所以,光是善、惡這件事情的話,也是一樣,當我們把「隨緣」這件事情用進來——用上來的時候,那也得要看看說,你的善、惡的標準是什麼?才能夠來談隨緣啊!不然的話,如果不先把善、惡的標準談清楚了,那我們只能夠因應外界的環境的變化去做事情的時候,我們就很可能會在許多時候,不經意之間就隨順因緣做了壞事喔!所以,各位馬上就可以發現到說,光是從善、惡這個分際來講的話,鐵定是沒有辦法這麼輕易的講隨緣的;因為善、惡的標準如果沒有定清楚的話,我們連惡事也隨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呢?所以講來就是說,「隨緣」一定要有一定的判斷標準,先有了判斷標準,然後才來說我們怎麼樣去看看緣熟了沒有,然後怎麼去取捨;這個就是隨緣一定要有一個判斷標準,才能夠做得順利。

所以,講到現在的話,觀眾應該能夠發現,「隨緣」其實只是一種實施的方式,它不能夠成為中心思想;你得要對眼前的緣熟與否、如何取捨,有了相當精準的判斷之後,才能夠說這個隨緣是好或是不好。同樣的,你必須對眼前的善、惡的狀況,要能夠分辨清楚之後,才能夠避免隨便的隨順緣分之後,就在不經意之間就犯下了許多的惡事。所以我們說,隨緣只是一個施作的方式,只是一個做事情的方式而已,它並不是中心思想;你得要有中心思想,才能夠來談隨緣。

當然,談到善、惡這件事情的話,我們順便也跟大家講,常常有人會聽到說,有些的學佛人就談到說:「我們真正在做的時候,真正要順應我們的本覺,我們要不思善、要不思惡。」這個「不思善、不思惡」,我記得應該是在《六祖壇經》裡面曾經見過。許多人就直接引用了《六祖壇經》裡面的「不思善、不思惡」這個事情來說明,說:「當我們順應著我們的本性去做的時候(其實順應本性也就是說,順應當時你的本性跟外界交互作用當時的情境去做),當你順應這樣的狀況去做的時候,其實不需要思善、也不需要思惡的。」這個事情,我們可得要再三的跟大家分辨叮嚀清楚了,《六祖壇經》裡面所談到的這個「不思善」跟「不思惡」,談到的其實是我們的「真心」,談到是我們的「真如佛性」。那「真如佛性」呢?現在當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沒有辦法跟大家分辨清楚,我們只能夠跟大家講,真如佛性的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我們世間大家所熟悉的這些心識的運作的狀況;也就是說,真如佛性不是我們現在所熟知的心識的狀況,可是卻也不離於我們現在的心識狀況。講起來好像有點玄之又玄!但是,我們不是要在這個短短的時間內要跟大家談這個事情,而是要跟大家說,《六祖壇經》裡面談到的「不思善、不思惡」,談到的是「真如佛性」的事情。那個事情不能夠因為《六祖壇經》裡面有這個文字,有這六個字叫「不思善、不思惡」,然後我們就直接的把這六個字把它應用在我們的所謂的「隨緣」的理論當中,當作我們「隨緣」的指導原則。如果這樣做的話,我們肯定會在許多的場合上面會犯下惡事了。所以善、惡的分際,是絕對絕對的要分辨清楚了。「不思善、不思惡」,也就是說,不思善、不思惡這個事情,不是我們現在談——我們說初階大家剛開始起修佛法的時候所應該要觸及的事情。因為,這個談的是「真如佛性」的事情,最起碼就要等到我們——最起碼要破參明心、要能夠眼見佛性之後,才能夠來談「什麼是不思善,什麼是不思惡」。在我們還沒有開悟——還沒有破參之前,所有的這些東西都應該要先把它供起來,不要用我們自己的方式任意去解釋這個。要不然的話,善、惡的分際模糊了,這個對我們接下來未來的事,會是很大很大的遮障!請各位觀眾務必要小心,不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解釋現在你所不懂的佛教經典。

好!回過頭來。我們剛剛說了半天就是跟大家說,「隨緣」只是一個做事情的方式,但是要把這個事情要做得精準、要做得好,你必須要先有一個判斷的準則;先有判斷的準則之後,才來談基於這個準則之下,緣到底成熟了沒有,我到底應不應該取、還是應不應該捨?所以,我們常聽到一句話講說,當然這是一般人聊天常常有說到,說:「道家的學說是藥,儒家的學說就好像飯。」藥跟飯差別到底在哪裡呢?飯,很顯然的我們用我們東方人的飲食來講的話,飯是主食嘛!所以我們等於說餐餐都吃飯;可是這個藥就跟飯不一樣了,藥是要治病用的;我們可以天天吃飯,可是我們卻不能夠也不應該天天吃藥。藥,要什麼時候用到呢?藥當然就是說,我們身體有病了需要治療的時候,光靠這個飯沒有辦法自我痊癒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要適當的用藥;但是一旦身體健康恢復了之後,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吃藥呢?當然那個時候,我們就不用再吃藥了。所以講所謂的「道家是藥,儒家是飯」,講的是什麼意思呢?這裡描述的狀況就是說,其實我們一般人在生活裡面的諸般的事項的時候,恐怕依循的還是用儒家的這一套去我們說人間的這些事情裡面去打轉。那什麼時候會用藥呢?什麼時候會用到道家的藥呢?很顯然的,這是什麼時候呢?比方說我們講一種狀況,就是我們遭受了挫折的時候,比方說面對無常了,從來都沒有預期到會是這個狀況,結果突然發生了,這個時候心裡真是失落、真是痛苦!這個時候我們就需要藥。那麼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援引,援引道家所主張的「隨緣」的這些事情,來解除我們心裡面的這個痛苦;可是一旦心裡面的一個痛苦減緩了之後,我們可以重新站起來之後,我們是不是又同樣要回歸社會上正常的準則去做事情呢?所以這個時候,難怪人家會講到說所謂的「道家是藥、儒家是飯」,因為這是我們一般人在社會上生活具足的寫照也就是如此啊!

所以,我們今天談到說,從我們談說如何去面對現在生活所帶來的忙碌,以及忙碌所帶來這些煩惱的時候,我們談到要如何面對這些煩惱,甚至有一天我們希望能夠根本的解決這些煩惱的時候,很顯然的,「知足常樂」跟「隨緣因應」的這些說法,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面,能夠幫助我們心裡上能夠過得更好過一點,甚至我們的幸福指數也能夠提升一些;但是如果要談到根本的解決的話,我們發現到:「知足常樂」需要有一套判斷的準則,然後才能夠知道什麼是夠、什麼是不夠;同樣的,「隨緣應物」也需要一個判斷的準則,然後你才能夠判斷說,到底緣熟了沒有,到底如何取捨。所以,不管是「知足常樂」還是「隨緣因應」,背後都需要有一個更堅實、更高的中心思想跟指導原則。而這些部分,我們在佛教裡面就可以看到,因為佛教所面對的,要針對我們人來講,佛教所可以提供的這些解決的方案,是一個全面性的——既全面又深入的解決方式;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夠在裡面成就所謂的中心思想、所謂的指導原則;唯有這樣子,也才能夠真正的讓我們找到如何面對煩惱,如何徹底解決煩惱之道。

我們今天就先上到這裡。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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